原文連結:Another Man Issue 10,周年封面人物朱一龙
2025.06.20

如果可以選擇,或許朱一龍會像有些小說家那樣選擇匿名,因為,重要的是作品。但對於身為演員的他,不存在這個選項。影片角色總會與演員共用一張臉,一具身體。他無處可藏。

於是他選擇接受,讓角色一次次佔有自己內在的絕大比例,並一次次發現:「原來我還可以這樣」。痞氣,迷失,堅決……千變萬化的人格在片場如期而至,並在導演喊「咔」之後,於控制跟鬆弛的彈性裡退居次位元。回到人們眼前的仍是那個略帶靦腆、喜歡微抿嘴唇、眼神清澈且謙遜的朱一龍。

執著的演員  01

2018 年夏天之前,朱一龍的名字是影視圈一道模糊的剪影。這位 1988 年生於武漢的演員,在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的晨功聲裡打磨了四年,於此後十年間全情投入各式角色 —— 翩翩公子、癡情俠客、病弱書生。直到網劇《鎮魂》裡一人分飾三角 —— 沈巍扶眼鏡時指尖的停頓,黑袍使轉身時衣擺的弧度,夜尊的邪惡癲狂,朱一龍憑演技帶「爆」劇集。

小籠包們(朱一龍粉絲的昵稱)津津樂道於「龍哥」對表演持之以恆的努力與熱情,他的平和謙遜在娛樂圈更顯難能可貴。「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句俗話用來描述認真演戲的朱一龍卻很貼切。拍攝《新邊城浪子》時,他主演古龍筆下錯付一生的復仇少年傅紅雪,沉著的表演吃透了人物的孤寂與對愛和寬容的渴望。為了詮釋《叛逆者》裡林楠笙的隱忍壓抑,朱一龍沉浸式地消耗自己,甚至在導演喊「咔」後虛脫眩暈。這種對表演的執著,讓他在流量時代活像個手工藝人。

而《人生大事》的莫三妹(「三哥」),則暴露了他作為演員的「破壞欲」,痛快地把慣性下積累出的原生自己「去除」乾淨。他提前一個月去殯儀館觀察、體驗,剃了板寸,加深膚色,變身為一名殯葬師,操一口武漢鄉音。都說與小朋友演對手戲最難,因為孩子的真實感會反襯出任何細小的偽裝。為了保持角色狀態,朱一龍在幕後也如「三哥」般對待飾演武小文的楊恩又。他一如既往地推敲角色細節,生動還原出一個小混混逐漸增厚的責任感,朱一龍在影片中引人落淚的真情表演讓他一舉成為金雞影帝。

先專注,然後出去走走  02

我們的採訪開始於黃昏時刻,天光未央,霞柔如水。他已拍攝了大半天,剛卸完妝,換了舒服的便服,鬆弛地坐在簡易吧台旁靠裡的一張高凳上。吧台臨著窗戶,可以直接看向開闊的天際和花園。他在跟我說話的時候會朝著我坐,雙手偶爾比劃著。而在我提問時,他會略微轉向窗戶的方向,捧起水壺小口喝水,眼睛看向窗外,一邊聽一邊思考著答案。

他的回答大多樸實,甚至顯得有些古板。比如談到對行業的敬畏心,他提到讀書時貼在北電教室牆上的八個大字「尊師重道 薪火相傳」。他略帶嚴肅地說,自己真的相信這句話,也是這麼做的。「一部電影的完成很難,它需要很多人的共同努力,才有可能看到結果。這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過程。我尊重所有參與其中的人。演員只是其中的一份子,現實就是如此。」

所以每一次進入一個劇組,朱一龍都會盡心感受團隊共同建立起的一切。「導演,攝影,佈景,舞美……方方面面的老師們都會從各自的專業上來塑造幫助演員浸入故事的現場。那我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們,去感受。然後,把當時當刻我能呈現的最適合那部戲的表演做到最好。」

《東極島》的實地拍攝就給了朱一龍一個非常特殊的沉浸式環境。這部 2025 年暑期檔大熱門,由管虎、費振翔執導,朱一龍、吳磊、倪妮領銜主演。劇組在東極島實地搭景,按照 1:1 的比例複刻了當年的海船。

水棚拍攝與真海實拍都帶給朱一龍巨大挑戰:「人在水下是看不見的。但我要演得像是我能看到。我還要對著攝像機做出特定的動作。」如何做到呢?「去感覺攝像機。」

不依賴于視覺,朱一龍對表演、對身體的感覺反而鍛煉得更加敏銳。但這一切都依賴于他在水下靜態閉氣的狀態與時長。哈利波特有多比給他的腮囊草,朱一龍只能靠系統的自由潛特訓。整套訓練持續了長達兩個月,從基礎的拉伸到呼吸與冥想課程,從靜態到動態。「最重要的是放鬆。要能克制自己的呼吸欲望。一般來說,閉氣不到 1 分鐘,人就會想要呼吸,橫隔膜會抽動。但其實體內的含氧量還是足夠的。所以訓練的過程也是發掘自己潛能的過程。」

朱一龍從小就喜歡水,本來也會水肺潛水。在票房大片《消失的她》中,朱一龍飾演了一名潛水教練,影片亦有水下拍攝的片段。但他其實一直想學自由潛,此次拍片讓他實現了這個願望,他表示很開心,儘管很辛苦。「每天下潛的次數是有限的,因為人的體能是有限的。水下拍攝還有很多限制,比如在水下做動作,越慢,耗氧量越少,那就可以相對待久一點。但我很多的動作都是演救人,必須速度很快,幅度很大,這時候對自己的動態閉氣要求就更高了。」

挑戰不僅限於水下拍攝。「劇組不是找現成的漁村取景,而是建了一個漁村。所以從我們住的地方到片場,需要走將近一小時的野路跟棧道。每天來回,加上拍攝本身,對身體的挑戰真的非常大。」

每拍完一部戲,朱一龍最常選擇的放鬆方式就是去旅行。他很嚮往去新的地方走走看看,同時,也是一再提醒自己:其實「我」很渺小。「一個人很容易困在自己的生活圈裡,容易憋住。比如我演戲的時候,非常專注於表演這件事,也會密集地思考『自己是誰、在做什麼、怎麼做』這些感覺很大、很重的問題。那麼拍完之後,如果有時間休息,我就出去走走,打開自己。在看到那麼多不同的世界時,人就會開朗起來。

下一個角色  03

2019 年,朱一龍出任 WWF 全球禁止非法野生物貿易大使,兩次前往非洲拍攝公益紀錄片。他看向大象與長頸鹿的眼神都很溫柔,閃爍著純真。「我從小就很喜歡動物,喜歡看《動物世界》,也曾在腦海裡想像過動物大遷徙。當我真的來到非洲,看到犀牛、鴕鳥,在夜裡看見整片銀河,天空很近,星星很亮,聽著狒狒、各種鳥和昆蟲的聲音,好像切身感受著宇宙,也意識到自我的渺小。原本覺得天大的事在那時候就會知道其實沒什麼影響,真的」,他明亮的大眼睛裡寫著豁達。

除了旅行,朱一龍的愛好還有很多。他的工作室裡有各種樂器:鋼琴、吉他和架子鼓。他還愛打籃球,也會攀岩。或許是好奇心的牽引,也可能來自對表演的非刻意的加持。「對一個演員來說,學任何事情都可能會派上用場。即便是拍洋畫這麼小的事情,都可能為某部戲的某個瞬間帶來更貼切的感覺。我只是自在地隨著心情邊學邊玩而已。」

他懂得演員的功底來自於生活的積累。自己對事物的見解如有成長,那麼這種成長也會自然地進入到表演。日常對人的觀察與琢磨,也能潛移默化地滋養表演。我們聊到《河邊的錯誤》裡,朱一龍飾演的刑警隊長馬哲叼著煙切菜、炒菜的那場戲。「我記得小時候看我舅舅就是那麼做的。叼著煙,看著好像動作都很粗糙,但他做菜其實很好吃。」那場戲意在表現馬哲下決心拋開那起糾纏他的案件,休假回家全心照料有身孕的妻子,馬哲把熱菜端上桌的那一刻,一度沉溺於「揪出真凶」的執念似乎徹底被放下了,朱一龍詮釋出了馬哲質樸可親的一面。

表演都要結合具體的情景,但有時候為了戲劇性,套路可能也是一種有效的路徑。對朱一龍來說,關鍵在於「真的情緒。」貼在自己身上的所有標籤都可以拿下,那些不過是時間長了積累下來的習慣,當自己真的把握到角色的情緒,一種新的「共生體」便形成了。

而平時的朱一龍,是個喜歡平靜的人。「投入角色時都很刺激,戲劇性也很強。所以生活裡就比較平靜吧。」這讓我想起與他兩度共演的倪妮評價他在演戲中實踐「能量的轉換」—— 平時表現得像「降噪耳機」般內斂的他,總是把自己內裡的高能量毫無保留地投注給角色。就像他演繹《消失的她》男主角何非,一度成了「全網通緝」的頭號「渣男」。

不過,當談及對海的喜愛時,似乎洩露了一點朱一龍自身的冒險欲:「海吸引我的地方在於,它太神秘。尤其是夜裡的海,黑的,你什麼也看不見,但你似乎又想往裡去。你遊過夜泳嗎?朝著海裡一直游,一直游,思維就會飄走。那時再回頭看向岸邊,只有那麼零星、遙遠的燈火,你會突然感到無邊的恐懼與孤單。」

說到這裡,他的長睫毛把眼睛遮住了一點,就像這段回憶似乎往他親切的笑容上蒙了一層神秘的紗。

朱一龍在下一個角色裡,又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呢?

攝影師:陳詠華
導演/攝影/調色:陳鵬
造型:沈旦妮
撰文:顧靈
編輯:Kiyoo Deng
化妝髮型:鵬鵬
美術:李佳宇
製片:周家璿
藝統:Sami
攝影助理:鄒銳
造型助理:李杲鍚
場地鳴謝:兮fan森林麵包店

閑拾慢靜,歸於自然。

工作室分享拍攝照片:
微博:https://weibo.com/2708359823/PxosErCFA
小紅書:求问,这是什么风的朱一龙? – 朱一龙的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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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of Zhu YILong

“大家好,我是演員朱一龍。"

~ 朱一龍